打劫一座海上金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传奇航海家德雷克的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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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铁士代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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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0年代，“地理大发现”带给欧洲统治者的新鲜感已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义无反顾冲向大航海时代徐徐展开的新世界，去尽快占据自己的利益。小到一个非洲海岸的一个港口，大到大西洋上的整条货运航线，最初发现新大陆的西班牙人，与迎头赶上、希望取而代之的英国人之间，不断积累着爆发海上战争的势能。

当英国统治者伊丽莎白一世还在谈判桌上和西班牙的腓力二世“打太极”时，弗朗西斯·德雷克作为女王麾下最忠诚的“海狗”，正率领盖伦帆船组成的舰队，突袭了西班牙的卡迪斯港。港口所背靠的卡迪斯城，正在为能从陆地抵抗德雷克舰队的入侵，做着紧张的战前准备。。。

大航海时代版《权力的游戏》

君临城的“黑水之战”，是电视剧《权力的游戏》中给观众留下深刻影响的一场海战，无论经费燃烧的大场面，还是“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在重压之下使出的各种搏命手段，最终都在海面上的冲天“绿火”映衬下，走向了熊熊燃烧的顶点。

无独有偶，在1587年4月，卡迪斯城的守城官兵们，也同样面临着德雷克战船的强势进击，负责守城的梅迪纳·西多尼亚公爵当然无法预见，他未来将成为整个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总司令，并在经历了载入人类战争史册的海战过后，以失败者的身份，把西班牙统治海洋的权杖交到英国人手里。

《权游》里令观众们印象深刻的“海上烟花秀

此时，西多尼亚公爵共有3000名步兵和300名骑兵，德雷克前一晚在港口的打劫与放火行为，无疑让留在城里的市民们度过了无助和恐慌的一夜。据记载，卡迪斯城专为守护港口所打造的海港堡垒中，拥有最远射程足以覆盖到此时英国舰队的长重炮。

从操作难度上看，16世纪的火药造价十分昂贵，无法支撑炮兵单位的实战演练，军需官们不仅无法从兵工厂那里买到两尊相似的加农炮，就连为指定炮孔制造的炮弹，也存在很大尺寸误差，导致炮膛与炮弹的直径严重不匹配，结果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谓“以指定方式装填弹药，就能将指定的炮弹打出指定的距离，命中指定的目标”，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便是最老练的炮手，也仅仅只能满足第一点罢了。

从炮管到炮弹，按照当时的工艺水平，一律没有个准谱儿

不过凡事都有个“意外”，或许是城里民众的祈祷让“老天都感动得哭了”，当卡迪斯城防上的长重炮按照“指定方式”装填，打出“指定距离”之后，刚刚好就命中了德勒克舰队的“金狮子号”盖伦帆船，这艘船的指挥官威廉·伯勒是正统海军科班出身，对从平民阶级上位，缺乏正经军事理论，还凭经验甚至是感觉下达指挥命令的德雷克带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因此我们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直到西班牙人驾着六艘桨帆船围攻受损的“金狮子号”，即将置该船于死地的时候，舰队司令德雷克才派出船只来协助突围，并最终打退了西班牙人的反扑。在此，我建议《黎明之海》的玩家们不要对各地港口打什么歪脑筋，还是请把精力放在运送货物发展生意，领略不同港口独特的风土人情等方面比较好。

如今的卡迪斯城防波堤

让我们说回故事。取得梦幻开局之后，卡迪斯城的西多尼亚公爵观察到海面无风，本方混合动力的桨帆船比对面的盖伦帆船有了更大的机动力优势，立刻命令手下在小船上塞满易燃物并点燃，就像《权力的游戏》里在海上进行火攻一样，利用加莱桨帆船将可燃物牵引着拖向英国人的战舰。

而英国人所要做的，就是用炮火延误对方的速度，并努力让船避开那些燃烧的小船，直到可燃物燃尽。经过几个小时的反复周旋，无论卡迪斯城的小船，还是英国人登陆的冲动企图，都消失殆尽。德雷克考虑到此前海战和烧毁港口船只的行动，已经给无敌舰队的集结造成了很大破坏，于是鸣金收兵，转战下一个目标。

守城立功的西多尼亚公爵，很快就被卷入了改写历史的滔天巨浪

海盗与王子

《黎明之海》里作为航海士的德雷克，会发挥自身各项能力，辅佐玩家纵横四海。但现实中的德雷克显然没那么“听话”，在传记作家们笔下，德雷克是一个混合了底层奋斗者，宗教狂热者，我行我素者和忠君爱国者的复杂人物。

《黎明之海》中潇洒的德雷克

离开卡迪斯城的德雷克并没有立刻回到英国的大本营，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英西海战，德雷克认为当务之急是在欧洲的大西洋沿岸找到一个可供使用的战略港口，因此他把目标选在了葡萄眼沿海城市拉古什。

利用夜色的掩护，德雷克带领部队轻松登陆，殊不知对方提前得知了卡迪斯的战况，所以才主动放弃了海上正面交锋，转而在德雷克的行进路线上设下埋伏，让以为可以轻松得手的德雷克吃了闭门羹，只得全员撤退回到了海上。

此时，上文提到的威廉·伯勒站出来公开质疑德雷克的作战指挥能力，结果被德雷克强势回怼，当天就在旗舰“伊丽莎白·博纳文托拉号”上临时召开军事法庭，指出伯勒此前在进攻卡迪斯城时犯下的保守主义错误，宣布有另外一名副官代替伯勒的职位，并将伯勒逮捕关押在船舱内。

伊丽莎白一世册封德雷克为爵士时，恐怕也想不到这个海盗出身的家伙会为她带去如此坚定的忠诚与丰厚的回报

闪电清除了异己之后，德雷克迅速做出调整，他把目标重新定在了距离拉古什不远，同样可做港口锚地使用的萨格里什城堡，那里是伊比利亚半岛和欧洲西南方向的尽头，向南眺望非洲海岸，向西可以直接驶入大西洋，当年西班牙的“航海家王子”亨利，就是在此处修建居所，建立起收集海洋知识的图书馆。

亨利王子可以算得上是大航海时代的奠基人

尽管德雷克完全没有吸取之前的教训，选择了又一次带兵登陆直冲城堡，但萨格里什城堡由于原本其主人亨利王子早已走进历史，当下的防卫力量其实十分有限，德雷克顶着来自城堡守卫的射击，用柴火堆把城门点燃，英军破城而入，城堡长官被两度身穿身体后选择投降。

德雷克虽然当场释放了士兵和居民，但却将亨利王子的房舍，图书馆都付之一炬。我个人只能推测，或许当时英国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航海技术，才会对如此对待一座知识的宝库，毕竟在哥伦布的时代，仅仅一张航海图，都被当成国家机密加以保护。

曾经亨利王子在此处为潜心研究，为欧洲铺设出一条条海上长路，通往传说中的东方和意料之外的新大陆，德雷克自鸣得意的全部探索事业，也不过是亨利王子伟大梦想的附属品。

打劫一座海上金库是种什么体验？

破坏了对手的舰队集结，又攻下了颇具文化象征意义的城堡，德雷克此番出征，还差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同时也是他的老本行——海上劫掠。

虽然我们无从得知，才攻下萨格里什城堡的德雷克，是通过怎样的信息渠道得知重要目标的出现，但“圣菲利佩号”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卡拉克帆船，的确正满载高价货物于归途当中。德雷克对于目标航线的准确判断，在1587年6月18日亚速尔群岛的守株待兔，让西班牙人在后来普遍认为他的船舱里放置了一面魔镜，从中可以看到世界上各大洋的航船。

一艘商船显然无法抵抗德雷克舰队级别的劫掠，在这艘“圣菲利佩号”，装有肉蔻、丁香、胡椒、丝绸，以及数量惊人的金银珠宝，总价值在11.5万英镑左右。光是德雷克自己，就从中得到了1.4万英镑分红，英国女王则拿到了4万英镑。要知道，当时德雷克那艘旗舰“博纳文托拉号”的全船造价是2600镑，放到市场上出租一个月的租金是28英镑，而一艘大型战舰上所有水手一个月的饮食加上薪酬是170英镑，分给女王的4万英镑，足以支付一整支陆军的外出作战经费。

真是应了歌中唱到的那样：“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结语

说到此番打劫的体验，德雷克肯定很爽，西班牙的国王腓力二世无疑很生气，而生气的结果，就是加速了英西海战的军备进程，越来越多的战舰从西班牙位于世界各地的港口向里斯本陆续集结，我们的讲述视角，也将从德雷克的个人奋斗，转向更大的舞台，去揭开无敌舰队战争的历史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