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地下城OnLine: 短篇 木偶

作者: will 2006年06月26日 10:52:15 我要投稿专区首页

  引子

  阿卡尼斯?伽斯:

  影*守护之神,费伦大陆上最可怕的杀手。

  关于他,人们知之甚少。即使是影*,也不愿轻易谈论这个名字。在费伦大陆,尤其是在安姆帝国的首都阿斯卡特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就是死亡。

  据说正是因为有阿卡尼斯坐镇阿斯卡特拉的影*工会,连崔斯特?杜垩登和阿提弥斯?恩崔立这两位号称主物质界最强的剑客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这里。

  没有人见过阿卡尼斯的样子,就连其他的影*也没有见过。当你发觉他的时候,他往往已经把短剑刺进了你的身体里。

  阿卡尼斯在影*中的地位非常奇特,他当然要听命于影王艾郎?林维尔和血头?雷诺尔,但是地位又超乎其上。这两位影*中的王者可以要求阿卡尼斯去做某件事,但是不能命令他。而通常的情况下,他们是尽量不去找阿卡尼斯的。

  阿卡尼斯平时在那里没有人知道,甚至当影*工会与吸血鬼开战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是,只要有人试图在影*工会的总部动粗,对这座建筑物里面的人无礼的时候,他就会忽然出现,一刀刺进这个狂徒的身体。

  所有被阿卡尼斯杀死的人,他们的尸体上都只有一个伤口。在后腰的位置上,窄窄的伤口几乎没有流多少血,但是却准确地截断了脊椎。

  这就是人们知道的关于阿卡尼斯的全部。

  木偶

  我是一个木偶。

  一个代表了死亡的木偶。

  人们用阿卡尼斯?伽斯这个名字称呼我。

  我杀人,每次当我把短剑刺进什么人的身体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荡漾在我木头胸膛里面的那颗木头心上。我问过胜子那是什么,胜子告诉我,那叫“悲伤”。

  我说不是,悲伤是一种感情,木偶怎么会有感情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神出于无聊制造了我。他给了我不死的生命,然后让我把死亡带给凡人。

  后来影神马斯克找到了我。从那一刻起,我成为了影*守护者。

  一个无奈的守护者。

  每时每刻被空虚折磨。

  最可怕的情况就是这样。每天,每时,每刻,呆呆地坐在阴影之中。什么也不做,直到一封信摆在我面前。

  黑色的信封,薄薄的信纸,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将在一天之内死于我的剑下。然后又是无休止的呆坐和等待。

  有的时候我想我是渴望换一种生活的,但是这种感觉立刻被理智否决。我是一个木偶,木偶是不会渴望的。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坐在黑暗中,和外面光明的世界全无关系,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

  时间对一个木偶来说毫无意义。

  再经过了很多年之后,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

  有一天,一个信封被送到我面前,和以前不一样,这个信封是白色的。

  洁白的信封左上角,画着一个地狱莲花的标记。

  里面依旧只有一张薄薄的白纸,上面却开列出一长串名单:拉隆尔、维兰、幽瓦瑞儿……

  在看到这些名字的时候我的木头心跳了一下。

  这些是吸血鬼的名字!

  影*工会以前曾经和吸血鬼工会发生过几次冲突,但是艾朗从来也没有请我出手对付过它们。吸血鬼是黑暗的生物,影*何尝不是。两个工会势均力敌,艾朗也在借机剿灭异己。

  但是这封信不是艾朗写的。

  我认得那个标记,那是红巫师的印记。

  影*工会中,只有一个人手下有一名红巫师心腹。

  血头?雷诺尔。

  他手下的那个红袍巫师叫**德温。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爱德温在为麦瓦做事,但是我知道,他只是雷诺尔派去麦瓦那里的卧底。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住我。

  胜子

  世界上的事像是水一样。要流到哪里去,没有人管得了。

  我只是水中的鱼罢了。做一条鱼也是很幸福的。

  我是一个杀手,女人做杀手比男人有太多优势。

  很多男人总以为女人是笨蛋。有这种想法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笨蛋。我说这话,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令我感到恐惧的男人只有一个。

  他叫阿卡尼斯。

  阿卡尼斯?迦斯。

  我第一天来影*工会的时候,艾朗就告诉我:

  “你是从卡拉图来的影师,你可以不在乎这个工会里的所有人,包括我,包括雷诺尔,包括麦瓦,但是有一个人你一定要小心。”

  我问他是谁,他说:“记住,不要在其他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个名字:阿卡尼斯?伽斯”

  “为什么?”

  艾朗没直接回答我,他带我去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充满了恶臭的味道,一张很大很大的桌子上,并排放着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死去很长时间了,不过在魔法和药物的保护下保存的很好。

  艾朗让我看它们,看着看着,我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一共十七具死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它们有三个共同点:

  第一,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是非常强大的人,虽然皮肤和肌肉已经枯萎,血管已经干瘪,但是骨骼却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从某些尸体手上的痕迹看来,其中不乏剑圣级的战士。

  第二,他们的表情都惊人的相似——有一点得意,和一点很难看出的惊讶。

  第三,他们的身上都只有一个伤口,位置在腰部后面靠下一点,很窄,很深,恰好截断脊椎。

  “这就是阿卡尼斯的手艺。”艾朗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雷诺尔?血头

  爱德温很快就取得了麦瓦的信任。但是这信任很有限。更何况爱德温本来也是一个靠不住的家伙。我想也许直到现在他还在我和麦瓦中间两头摇摆。

  好在我还有一张牌,一张可以把麦瓦打垮的王牌。

  攸旭摩。

  虽然他只是一个赏金猎人,但是我知道他最近新认识了几个了不起的朋友。

  其中至少有一个人,应该是不久以前,在剑湾挫败沙洛弗克的那个人。

  就算爱德温不可靠,我也可以透过攸旭摩来利用这个人除掉麦瓦。

  无论是否和夜匕首勾结,麦瓦都死定了。他太聪明,野心太大。

  最重要的是,他也有调动阿卡尼斯的权利。

  一柄短剑两只手拿就已经多余了,怎么能有三只手来拿呢?

  现在只有一个麻烦:阿卡尼斯。他听从我,也听从麦瓦。好在麦瓦不能让他来刺杀我,就像我不能让他刺杀麦瓦一样。不过他的存在会妨碍我对付麦瓦。

  要想一个办法把他支开。

  这个办法让爱德温去想好了,我向来不喜欢在这种枝末小节上动脑子。

  埃德温的方法也很简单:以工会的名义请阿卡尼斯去对付吸血鬼。这样麦瓦和艾朗就都不能说什么。

  就算以阿卡尼斯的身手,要对付那种黑暗中的不死生物也要费一番力气,自然无暇再管我和麦瓦之间的事情了。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神之子

  夜,漆黑如水。

  外表粗糙破败的影*工会却灯火通明。每个影*都在紧张的等待。

  神之子,谋杀之神巴尔的子嗣,杀死自己兄长的人。即使对于影*,这样的身份也是非同小可。

  他既然有能力在剑湾平息一场战争,想必也有能力在安姆掀起一场风暴。

  “嘿!你,你是盖兰的朋友?我们老大说欢迎你进入!”

  随着门外的暗号声,大门洞开。所有影*都尽量装做漠不关心,做自己手头的事情,但是眼角却忍不住瞟向门口。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脸上有一块紫色的刺青,穿一件明晃晃的全身铠甲。虽然满脸的伤疤,相貌却不显得狰狞。在他的肩头,居然还蹲着一只仓鼠,小爪子紧紧抠着护肩甲片之间的缝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下张望。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娇小的女人,容貌很美,却带着淡淡的疲倦和忧伤。尖尖的耳朵表明她至少有一半的精灵血统。虽然看上去有些柔弱,但是她居然也穿着全身铠甲,腰畔悬着一口弯刀。阅历丰富、经常涉足走私的影*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上好的卡丽衫巨灵手工。

  接下来进来的家伙就是赏金猎人攸旭摩,他还是那付什么都不在乎的鬼样子,不过却换了一身新行头。身上穿的赫然竟是暗夜之甲——这件皮甲挂在利伯德的冒险者商店里许多年,着实让阿斯卡特拉德的影*们流了不少口水,但是那恐怖的天价又让所有人望而却步。现在却套在了那个一直哭穷的攸旭摩身上。

  紧跟着走进来的那个人却令所有在场的影*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女人,银白色的长发,身材丰满而苗条,非常的漂亮。明亮的眼睛,鲜润的嘴唇,小巧的下颌,顾盼之间流露出狂野和自信。

  她的皮肤光滑黝黑。

  一个桌尔,黑暗精灵。

  接着,那个人出现了。

  他一出现,光华立刻盖过了所有的人。

  他还只是一个青年人,俊俏的脸,明亮的眼睛,留着小胡子。

  虽然他的表情很平静,但是顾盼之间却凛凛如神。他走的既不快也不慢,却让人感到她的每一步都直接踏在命运之上。

  看他的打扮,似乎是一名法师,穿着一件略显破旧的金色长袍,可是几个精通魔法和历史的影*却已经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

  “维……维克纳之袍!”

  细心的人可以看出,他的身上隐隐覆盖着一层光华。这光华来自他手中的手杖。一根银白色细长的手杖,发着白光。这手杖上的光彩令神之子的身影若隐若现,几个年纪较大的影*已经认出了那把手杖。

  “那是魔符会最高首脑会议中,法师雷茵的手杖,大法师之杖,贤者之杖,世界上最强的一把手杖!”

  十年以前,魔符会曾经与影*工会发生过一点冲突,雷茵的强悍魔法力量令从那场战斗中幸存的影*记忆犹新。但是这把手杖现在居然到了这个人手中。

  在他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上,带着两枚完全一样的戒指。暗红色,看不出什么材料,古朴厚重,散发出极为强大的魔法力量。

  (影*们并不知道,那是葛斯之戒,半神巫妖康葛斯的戒指)

  这副打扮明显是一个施法者,但是他的背上却负着一件绝对不是法师能够使用的武器。

  长近五尺的修长刀锋弯成优美的弧线,发出金色的光芒,雕凿精美的鲜红色护手和握柄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尽管静静地负在神之子的后背上,所有影*都知道这把武器随时会跳起来饱饮鲜血。在费伦大陆上这把武器太出名了,以至于很少有人相信它真的存在。

  有人甚至认为这把武器的价值还在崔斯特?杜垩登传奇般的双刀之上。

  天圣怒火,世界上最强的一柄武士刀。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魔武双修的冒险者,正符合巴尔之子的身份。

  “这边走。”攸旭摩拉开一扇门,神之子一行人走进去,大厅里的盗*们沉默了片刻,又都低下头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不过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卷起了波澜。

  黑影刃

  “事情就是这样,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雷诺尔?血头半眯起眼睛,看着神之子。

  “好吧,我答应你。”神之子答应的非常痛快。他伸出手:“把文件给我。”

  雷诺尔递给他早已准备好的蜡封文件:“那么我期待你的消息,任何消息。”

  神之子结果文件,忽然说:“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事情成了之后,我还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神之子的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笑容,仿佛得意,仿佛嘲讽,仿佛怜悯。

  “背刺短剑?黑影刃。”

  雷诺尔一下子怔住,刚刚面对神子时的信心顿时冰销雪融。

  他居然会知道这柄剑?

  神子微笑着解释:“无论如何,阿卡尼斯的存在对于我而言是一种威胁,我感到他也许和夺取了巴尔之力的席瑞克有关。所以,我要他的剑。”

  “那……那不是我的剑……”雷诺尔说。

  “没关系。”神子收起笑容:“你只要告诉阿卡尼斯就可以,给不给我那把剑是他的自由。”

  说着他就和他的朋友们离开了。

  雷诺尔皱着眉头挥手,其余的影*知趣的退出去。雷诺尔静静地坐下,骠悍的身影渐渐沉入黑暗。

  “你都听到了。”他忽然说。

  “是的。”仿佛干燥的木头摩擦般的声音。

  “你会把你的剑给他吗?”

  “为什么不?”

  “那真是一把好剑。”

  “他所顾忌的是阿卡尼斯?伽斯,不是黑影刃。他的血管中流淌着巴尔的血,不会顾忌一把剑。”

  “既然这样……”

  “夺”一声,一把短剑插在雷诺尔身前的地板上。

  “这是我的剑。你交给他。”

  然后房间又一片死寂。

  “阿卡尼斯……”许久,雷诺尔才弯腰拔起那把剑。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遇到过的这么多人里,让他感到完全看不透也就只有阿卡尼斯。和刚刚那位巴尔之子。

  与神扯上关系的人都是这么可怕么?

  幕间休息

  “这世界上,只有三件东西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

  “是么?”维康妮娅一面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和刚刚涂成银白色的指甲一面漫不经心地搭腔:“我还以为整个世界都是属于你的呢。是哪三件东西?”

  神之子慢慢地笑了。他的笑容有一种可怕的魅力,残忍而温柔。

  “我的痛,我的死,我的选择。”

  维康妮娅抛过去一个媚眼:“我也是属于你的。”

  神之子的笑容冷漠依旧:“你知道我对魅惑术免疫。”

  “是啊,钢铁一样的心灵。也许贾希拉更适合你,她是不是用魅惑哺乳动物才魅惑了你这个半人半神的杂种?”

  神之子的笑容瞬间被冷酷的神情所吞没。下一霎那,他已经用右手捏住了维康妮娅修长的脖子,将她提的双脚离地。

  “据说卓尔精灵可以活几百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太漫长了?”

  维康妮娅的双腿痛苦地痉挛着,双眼翻白,大张着嘴拼命想吸进一口空气。神之子叹了口气,慢慢将她放下。维康妮娅双手揉着自己的喉咙,咳嗽了半天才抬起头。

  “哈,我就喜欢你对我这样。”

  “下一次我也许会真的杀了你。”神之子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不要这样了。”

  巴尔的力量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控制的。即使有一半神的血统,这种力量对于凡人的躯体和灵魂来说也过于强大了。

  所有觊觎我力量的人,必定被这力量所毁灭……

  神之子的嘴角再次泛起可怕的笑容。

  明斯克和攸旭摩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神之子和维康妮娅。攸旭摩忽然问:“大个儿,你说咱们老大是怎么一回事儿?”

  明斯克端起一杯黑啤酒,先喂了肩膀上的仓鼠一口,再把剩下的一口喝干,然后冷笑着回答:“你最好亲自去问他,不过事先记得让维康妮娅给你套个防死结界。”

  攸旭摩打了个冷战,不说话了。

  房间的大门忽然被推开,贾希拉一头冲了进来。

  神之子轻轻放开维康妮娅,看着一身湿透的半精灵女子,问:“外面在下雨?”

  “发现吸血鬼了!”

  神之子的身影一闪,已经冲出了门外。

  血战

  山苏基绝望地瞪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雨水从她乌黑的长发和灰白色的皮肤上滑落。她的嘴角露出锐利的犬牙,没有眼白的眼中燃烧着欲望的黑火焰。她的上身几乎是完全赤裸的,只用一块厚布缠住胸脯,下穿一条蓝色的长裙,显露出完美的身材。

  女性高等吸血鬼或许是世界上仅次于水妖精的美丽生物,然而它们绝对的邪恶,仇恨一切生命。山苏基从来就不认为影*工会与吸血鬼工会开战是明智的行为,但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美丽的牛……”德尔开口说到。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带着说不出的诡秘:“你能跑到哪里去呢?”她伸出修长的手臂,手指纤美:“过来,来我这里……”

  山苏基拔出短剑。他当然知道这种武器对于吸血鬼来说毫无威胁,但是至少他要死的像一个影*。

  德尔看着他手中的武器,不屑地笑了:“美丽的牛,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然后一只手搭在山苏基的肩膀上。

  “让我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用有力的手臂将山苏基拉到自己背后,自己正面面对吸血鬼。

  “凡人!”女吸血鬼愤怒的叫喊:“如果你同情牛,就要和牛一起死!”

  “他不是牛。”那人一边说一边探手抽出背负着的武器。金光一闪,天圣怒火五尺长的刀锋在雨夜中可怕地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刀锋与潮湿的地面之间激起了无数细小而明亮的电火。

  “我也不是凡人。”

  神之子说出这句话的霎那,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停顿了片刻。雨水在半空中凝结成晶莹的水珠,然后又纷纷落下。一股可怕的气息围绕着神之子的身体盘旋飞舞,形成一阵小小的龙卷风。德尔也不禁后退了一步,叫到:“我不是孤单一人!”

  随着凄厉的叫声,另外两个惨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那是另外两个成年男性吸血鬼。

  神之子修长的手指抚过刀锋,蓝色电火在他的指掌间噼啪作响。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亡,因为你们已经死过一次。”

  神之子的声音越发冷酷:“现在我就让你们再死一次!”

  金色的弧光切开黑暗。吸血鬼柔软的腰肢间一片暗红色血飞溅。她完全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神之子的第二刀就已经将她从肩至胯劈开。尸体颓然倒在地上,迅速化成灰烬,眨眼间被雨水冲走。另外两只吸血鬼桀桀怪叫着猛扑上来。明亮的不可思议的光芒在神之子的手中闪动。身影交错间一只吸血鬼的头颅飞上半空,身体又冲出数步才倒下。另一只吸血鬼纵身跃上半空,凌空扑下。神之子伸出空着的左手一弹,八枚炽热的魔法飞弹凭空出现,一起打在它的胸膛上,硬是将它震了出去。

  当它落地的时候,神之子的天圣怒火已经在下面等着它了。

  战斗在眨眼间开始,又在眨眼间结束。神之子手中的武士刀旋出两个耀眼的金色光环,甩去刀身上的鲜血和雨水,将它收回背着的刀鞘中。

  “……谢…谢谢……”山苏基结结巴巴地道谢:“我还以为我死定了,谢谢你站在影*一边……”

  神之子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你走吧,最好小心点。”

  站在影*这边么?还是服从我黑暗邪恶的血统?神之子静静地伫立在暴雨中,任凭雨水浸透自己。良久他才忽然消失在夜幕中。

  选择

  “你真的这样决定?”明斯克睁大了本就不小的眼睛。

  神之子沉默地点点头。

  “你……我无法相信……”

  “你可以离开我,走你自己的路。”神之子看着明斯克:“无论如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明斯克坚定地摇头:“我绝不会离开你!”

  神之子凝视了他一会,然后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然后神之子扭头看其他伙伴。

  “与吸血鬼合作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你们现在有谁要退出还来得及!”

  维康妮娅第一个笑出声来:“危险?你在和一个卓尔精灵谈论危险?”

  贾希拉也昂起头:“我已经失去了卡立德,不能再失去你。”

  “你呢?”神之子的眼光刀子一样扫过攸旭摩。

  “我?”攸旭摩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很好。”神之子的脸上又变得毫无表情:“今天夜里我就去杀了麦瓦,然后立刻去墓园区。你们在贫民区的出口等着我,小心影*。”

  麦瓦工会地下室。

  麦瓦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我和夜刃往来的文件不见了?”

  “是……还有红巫师艾德温……”

  “我早就知道红袍混蛋靠不住!看来雷诺尔已经知道了,我们先下手为强!”

  麦瓦抽出短剑:“我们要立刻动手,去通知夜刃的影师!”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已经晚了。”

  然后人世间的一切归于静止。神之子从容地走到麦瓦面前,举起天圣怒火,刺入他的胸膛。

  当三轮的时间停止结束,地牢中已经没有一个活人。浓浓的血腥气息在狭小澳热的空间中弥漫。

  “自从我来到这里,晚上的雨就从来没有停过。”明斯克自言自语地抱怨。仓鼠把大半个身子缩进他护臂的缝隙里,只探出个脑袋从他的手掌上吃花生。雨水哗啦啦地从漆黑的夜空中落下,在泥泞的地上溅起片片水花。攸旭摩饶有兴趣地看着专心致志啃着花生壳的仓鼠,忽然说道:“大个子,我们来赌一把纸牌怎么样?”

  “少来。”明斯克头也不抬地拒绝他:“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小布知道你的纸牌后面有暗花。”

  “见鬼的耗子。”攸旭摩嘟囔了一句,又凑到维康妮娅身边:“我说黑色的珍珠,难道你不想和整个安姆帝国最好的牌手玩儿两把么?”

  维康妮娅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到:“知道么?小*,你让我想起我从前一个叫斑力亚尔的朋友来。”

  “噢?那我很荣幸,他一定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人对不对?”

  “他是一个整天只想着各种纸牌技巧的男性。从来也不会主动去做卓尔精灵该做的事情。后来罗丝圣母的女祭司一气之下,把他丢到了蛛丝深渊里。知道么?小*,他在里面活活挣扎呻吟了六天才断气。”

  攸旭摩咽了口唾沫,知趣地走开。幸好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雨雾中浮现。

  “这里的事情完了。”神之子的手上提着一柄暗红色的短剑:“这就是阿卡尼斯的剑。现在我们走。”

  血洗

  “你是说,巴尔的子嗣去投靠吸血鬼了么?”

  “是的。”

  雷诺尔闭上眼睛,点点头:“邪神的血统……现在阿卡尼斯已经不能保护我们了,我们走。”

  手下的影*骇然倒抽一口冷气:“阿卡尼斯也不能保护我们?”

  “他的力量来源于那把剑。”雷诺尔说:“走吧,我们不能陪着艾朗送死。”

  墓园区。

  “布布不喜欢这里的气味。”明斯克撇着大嘴抱怨。坟墓中的空气潮湿压抑,混合着腐尸的气味,令人难以忍受。神之子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这些,继续小声和那个肤色苍白的女人交谈着。

  “我同意你的帮助并不代表我对你有好感,而且我几乎可以确定你最终必定会背叛我。”

  “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合作?”吸血鬼好奇地问。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神之子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们是一样的人?”吸血鬼睁大了眼睛。

  “难道不是么?”神之子的嘴角泛起嘲弄的微笑。吸血鬼猛地大笑:“是啊,我们是一样的人。”

  “他们在说什么?”攸旭摩困惑地看着神之子和芭荻。

  “你如果能明白,你就是主角了。”维康妮娅冷笑着说:“人家可是智力25的神之子。”

  攸旭摩忽然发现,和暗黑精灵相处的最好方式就是闭上嘴巴。

  “就这样说定了。”神之子说道:“等着我们,我们很快回来。”

  走出墓穴之后,维康妮娅好奇地问道:“你和它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杀人。”神之子低声说道。

  对于维康妮娅来说,杀人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即使在很多年以后,她也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在阿斯卡特拉的码头区所发生的事情。

  “你们留在这里。”神之子对他们说,然后一个人独自走进黑暗。

  片刻之后,黑暗中有闪电般的刀光亮起。然后狂暴的魔法能量席卷大地,刀锋切开肉体的声音和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同鲜血的味道一起将宁静的码头变成了地狱。就在那一刻,维康妮娅忽然清楚地意识到,杀戮之神的子嗣究竟意味着什么。随着暴雨的冲刷,维康妮娅借着城门昏暗的灯光惊讶地发现脚下的积水竟然变成了粉红色。

  “那天晚上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很久以后,明斯克这样问起时,维康妮娅和贾希拉都用沉默来回答。

  有些时候,没有夜视能力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神之子一伸手,凌空抓住当胸射来的箭只。射箭的影*丢掉短弓,抽出短剑猛扑上来。神之子丢掉箭,当影*的短剑离自己胸膛不过半尺远的时候右手一挥,天圣怒火尖啸着把他拦腰斩成两段。影*的上半身颓然坠落,下半身又冲出几步才猛然跪倒。粉红色的内脏流淌出来,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变成灰白色。

  再没有影*拦在他的面前。

  但是他的心却猛地提了起来。

  因为他感到了一种力量。

  来自另一个神祗的力量。

  阿卡尼斯?伽斯,我们终于还是要正面交手了。

  龙虎

  “不要去了。”胜子拉住我的胳膊。

  “为什么?”

  “你已经没有剑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比我见过得最可怕的吸血鬼还要强大!”

  我笑了。

  “阿卡尼斯不是单凭一把剑战斗的。”我轻轻拿开胜子的手,推开门走出去。

  巴尔之子。让我看看,你那龌龊的父亲的血统究竟带给你怎样的力量吧!

  雨水顺着我的身体哗啦啦的流淌。我握紧了手中的短剑。这是一把崭新的剑,刚刚精心打磨过的剑身像镜子一样亮。半神的血将会夺走它炫目的光芒,赐予它传奇的荣耀。

  当我赶到码头的时候,刚好看到神之子将狭长的武士刀丛幕克的胸膛中拔出来。夜空下暗红色的鲜血花朵般盛开。幕克轻软的身体慢慢滑倒在湿漉漉的台阶上,滚到水里,沉入翡翠色的海水中。

  然后神之子扭头看着我。

  “阿卡尼斯?伽斯。”

  “巴尔之子。”

  再没有多余的废话,下一个瞬间,短剑和武士刀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火花。一声震耳欲聋的清脆声响久久回荡在夜空下。

  身影交错的霎那,我在神之子的眼睛中看到了兴奋与恐惧。还有斗志和无比的自信。

  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呢?

  我只是一个木偶……

  清脆的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终于连成一片,无法分辨。漆黑的雨夜中根本看不到人影,只有金黄和雪白两道寒光在铺天盖地的暴雨中盘旋飞舞,明红色的火星不时飞溅。这是费伦大陆上最强的两名剑客的正面交锋,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们手中的利刃。箱子、木桶、缆绳甚至金属的围栏和海中的礁石在刀剑光芒下破裂粉碎化为齑粉荡作尘埃。海水激起高高的白浪,疯狂地撞击着海岸,发出巨大的啸响。

  但是这一切只持续了短短的六秒钟。

  六秒钟!

  一切归于平静,持续了数个夜晚的暴雨奇迹般停止,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给阿斯卡特拉涂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辉。

  “叮”一声,短剑从阿卡尼斯的手中掉落。他平静地低下头,看着贯穿了自己心脏的天圣怒火。

  我终于知道,我也是有血的。

  鲜血从伤口里哗啦啦地流出来,顺着刀锋哗啦啦地流,顺着我的皮甲哗啦啦地流,流过冷冰冰的石头台阶,一直流进大海里。

  “谢谢你。”阿卡尼斯抬头看着神之子的脸,真诚地微笑着——自从被创造出来,第一次的微笑。

  “不用谢。”神之子回答。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左侧的脸颊上忽然出现了一条寸许长的伤口,有血渗出。

  阿卡尼斯疲惫地闭上眼睛,身体向前倾倒,靠在神之子的肩膀上。神之子伸出手扶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阿斯卡特拉的影*公会已经完了。你不必再有牵挂。”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芭狄的。”

  “嗯。”阿卡尼斯低低答应了一声,然后滑倒在地上。

  他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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